斑马消费 陈碧婷
斥资22.62亿元驰援万达,把中国儒意送上热搜。
(相关资料图)
实际上,这家公司的故事,远不止于此。它数次谋划借道登陆A股市场,与中技控股、天神娱乐、吉翔股份、杉杉系之间运作频频;后来南下港股,注入到恒腾网络,还帮困境中的恒大在港股市场套现百亿港元;现在,它与腾讯携手并进,在股权和业务上双线合作;再到最近,作为影视投资新势力,与中国最大院线万达电影形成战略联盟。
中国儒意掌舵人柯利明,对自己的定位从来就不是电影人,而是投资人。一个从金融行业跨入影视行业的异类,正在带领那些跨界电影人,改变这个行业的潮水方向。
驰援万达与恒大
7月23日,万达电影(002739.SZ)与中国儒意双双公告,万达电影间接控股股东将所持万达投资49%的股份,以22.62亿元的对价,转让给中国儒意旗下的上海儒意。交易完成后,中国儒意将持有万达电影9.80%的股份。
几乎所有人都在疑惑,掏出20多亿元现金驰援万达的中国儒意(00136.HK),到底是何方神圣?
更具“故事性”的是,这家公司,还是从恒大手中接过来的。
00136.HK原本属于马斯葛集团,这是一家香港的数码配件公司,2008年港股上市后,业绩不振、股价低迷。
当时如日中天的恒大,全面实施多元化,在互联网行业也砸下巨资,2015年与腾讯联合收购00136.HK,将其更名为恒腾网络。
不过,在恒大的操盘下,恒腾网络的互联网社区服务产业进展缓慢,公司沉寂多年。
直到2021年初,真正的转机到来了。恒腾网络以72亿港元的代价,收购儒意影业以及旗下的南瓜电影。儒意影业是一家电影、电视剧投资公司;南瓜电影是国内首家会员订阅制视频平台。
本想在影视娱乐业务上大展身手,没成想,几个月之后,恒大流动性危机爆发,不得不出售资产救急,非核心业务恒腾网络率先被摆上货架。
2021年,恒大不惜以亏损85亿港元为代价,分批清空恒腾网络股份,套现百亿港元——在恒大的两万亿负债面前,这只是杯水车薪,但总算是让恒大多挺了一阵子。
恒大套现离场后,腾讯紧急驰援恒腾网络,不仅增持股份,还在影视、游戏等业务上为之赋能。
2022年初,恒腾网络更名为“中国儒意”,进入腾讯护航、儒意创始人柯利明掌舵的新局面。截至2023年一季度,腾讯控股(00700.HK)为公司第一大股东,持股20.45%;柯利明持股18.92%,担任董事长。
多次试图A股上市
当然,儒意影业的故事,并不止于恒大与万达。在借壳港股之前,它曾多次与A股公司开展股权合作,试图曲线上市,堪称传奇。
2014年,当时还叫“中技控股”的A股上市公司,拟定增募资不超过86.72亿元,收购游戏公司点点互动和儒意影业,后者作价15亿元。
中技控股是一家老牌上市公司,最早叫“海鸟电子”,1992年上市,先后更名为海鸟发展、澄海股份、中技控股、富控互动。
当时,上市公司定增跨界收购游戏、影视类标的如火如荼,继续寻找新故事的中技控股,开启了这个惊天计划。一旦重组成功,公司将成为横跨游戏影视的娱乐业巨无霸。
然而,这项交易未能如愿。之后,富控互动强行跨界游戏,因业绩暴雷、内控失效、财务造假等原因退市,成为A股游戏退市第一股。
值得一提的是,当时中技控股准备收入麾下的另一标的,点点互动,后来被世纪华通收购,成为其海外游戏业务的核心运作平台。
儒意影业冲A之心不死。2015年,天神娱乐旗下的文创基金,拟以13.23亿元的对价,收购儒意影业49%的股份。27亿元的总估值,比1年前多了12亿元。
彼时,天神娱乐实控人朱晔刚跟巴菲特吃过饭,春风得意马蹄疾,上市公司的资本运作就没停过,儒意影业只是其中的一个小标的。
谁也没想到,不到1年时间,天神娱乐与儒意影业分手,文创基金以16.17亿元的对价转让了所持儒意影业股权,厚扬载弘接手。对于原因,外界众说纷纭,当事人讳莫如深。
如今来看,幸好上述两项交易折戟,否则,已经退市的富控股东,深陷危机至今仍未脱困的天神娱乐(现已更名为天娱数科,002354.SZ),恐怕并不能给儒意影业一个好的归宿。
2018年,吉翔股份(603399.SH)拟出资5000万元,以增资或份额受让的形式,成为厚扬载弘基金的有限合伙人,间接投资儒意影业。
此前,吉翔股份已经通过合作的形式,投资了儒意影业的诸多影视项目,收获颇丰,自然对其青睐有加。不过,因为监管动向、市场环境等原因,这项交易也未能达成。
吉翔股份退出后,热衷投资的杉杉系出手,通过杉杉股份(600884.SH)背后的杉杉控股,接盘儒意影业49%的股份。
数战不力,儒意影业也心灰意冷,便彻底告别A股市场,南下港股,借壳恒腾网络上市。
投资人做影视
儒意影业何德何能,让中技控股、天神娱乐、吉翔股份、杉杉系等一众上市公司为之倾倒?
在这个特别讲究人脉、资历、经验的圈子里,因为掌舵人柯利明太过低调,大多数人忽视了儒意影业在产品上的成功。
柯利明1982年出生于“学霸聚集地”湖北黄冈,初中毕业后就远赴澳大利亚求学,主修风险管理学和货币银行学,毕业后在香港的对冲基金担任高级分析师。
2008年,金融海啸来袭,“内忧外患”之下,柯利明接手哥哥柯久明的广告公司。通过宏观分析,他发现影视娱乐行业的市场机遇,便投身其中。
早期,儒意影业以电视剧业务为主,先后推出《铁齿铜牙纪晓岚4》、《李春天的春天》、《刀客家族的女人》、《琅琊榜》等作品。现在看来,柯利明团队从一开始就展现出了影视产品力。
随后,儒意影业进军电影,投资《致青春》。新的电影团队,新人导演,最后却凭借IP和运营,取得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成功。2013年,《致青春》斩获7.19亿元票房,成为当年的票房季军。
之后,《老男孩猛龙过江》及其衍生品《小苹果》的爆红,以及《小时代4》的成功,让电影行业关注起了儒意影业的方法论。
柯利明的投行工作经历,帮儒意练就了一套“将一切量化分析”的方法论,热衷市场分析,考虑投资回报率。另外,他还总结了热门IP的“八字诀”,生与死、贫与富、爱与恨、困与达。擅长体系化的运作,为了优先拿到最有价值的IP,儒意甚至还设立了一家图书出版公司。
柯利明说,“我从来不会定义自己是一个电影人,我是一个投资人”。
近几年,儒意影业投资的作品不多,但大多表现优异,2021年的《你好,李焕英》、2022年的《独行月球》,帮助公司成为影视娱乐板块业绩最好的上市公司之一。
2021年-2022年,公司收入分别为23.18亿元、13.20亿元,净利润11.74亿元、7.88亿元,净利率稳定超过50%甚至一度逼近60%。
内忧与外患
其实,站在行业的角度,儒意影业最大的价值,在于发现了一批非导演科班的电影人才。
柯利明入行的时候,影视行业早已阶层固化。儒意影业通过投资一些跨界电影人的作品,肖央、贾玲、大鹏、陈思诚等,硬生生将这条行业窄路,走成了阳关大道。
猫眼娱乐、儒意影业、欢喜传媒、联瑞影业,以及陈思诚和韩寒,组成影视新势力,对中国电影+博纳影业、万达电影、光线传媒、华谊兄弟的传统巨头形成冲击。
然而,对于儒意影业而言,隐患就此埋下。
影视行业,最核心的资源还是生产力,导演、编剧、核心演员等。欢喜传媒快速崛起,就是通过创始和股权关系绑定了一大批导演,预定了作品,明确了业绩预期。
儒意影业不存在这样的惯例。从它的作品名单来看,也缺乏延续性,《致青春》之后,续集《致青春·原来你也在这里》,换了主创就扑街;《三生三世十里桃花》之后,儒意影业又推出了电影版,也未能再创奇迹。
况且,影视行业本就是高收益与高投入、高风险并存的行业。大家只看到儒意影业投资了《消失的她》和《保你平安》,但今年也有大概率亏损的《交换人生》和票房不到2000万元的《温柔壳》。
儒意影业今年还有一部《热烈》,即将于7月28日上映。从王一博前作《无名》和《长空之王》的表现来看,很难创造奇迹。
大家容易忽略一个现实,儒意影业现在的业绩,绝大部分是由南瓜电影贡献的。影视投资业务虽然知名度高,对业绩的贡献很有限。
数据显示,截至2021年底,南瓜电影累计注册会员达到7084万,同比增长101%;累计付费订阅用户数达到2868万,同比增长472%。
很难想象,这个较少被人提起的影视类APP,用户量居然比肩优酷、爱奇艺、腾讯视频和芒果TV。
之后,中国儒意没有披露过南瓜电影的用户数据。但是,从2021年到2022年,公司内容制作业务收入从12.96亿元下降至1.06亿元,线上流媒体业务收入从9.19亿元增长至11.08亿元,是南瓜影视撑住了公司的基本盘。
长视频行业总量见顶、内卷加剧,南瓜电影凭借独特的会员买断模式,能否再创增长神话?
2022年初,中国儒意宣布进军游戏业务,在腾讯的加持下,已经推出《乱世逐鹿》和《传奇天下》两款作品。不过,游戏行业都在忙着出海,中国儒意仍然在讲10年前的影游联动故事。
影视投资、流媒体、游戏,所有业务,都充满了不确定性;超过42亿元商誉,与腾讯的业绩对赌等,都是如影随形的压力。
这或许正是投资人柯利明喜欢的不断挑战的感觉。